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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女爵 (第6/11页)
少看到斯拉格少爷带着舞伴跳舞,”汉斯爵士眯着眼睛带着些揶揄地说,“难道是艾琳小姐一道陪同?” “不是。”杰斯奇握着高脚杯回答的冷硬而短促,他说不上来是因为那女人的名字而烦闷,亦或是不想被别的什么人听到什么。 “哎呀。”汉斯爵士看起来有些意外着,他转过头,望向一旁的邻桌,“那这位是——” 少女似是听到了,便就静静地抬了头。 汉斯爵士突然像是塘边的鸭子被捏住的脖颈,骤然收了声,端着起泡酒的手臂伸出了一半,却未能再递到少女的手中。 少女只仰着脸看他,不做言辞,亦无神色变动。 杰斯奇忽觉有些不对,见半晌无言,便不得不问出口。 “汉斯爵士曾经见过这位小姐么?” 汉斯爵士微微地呼了口气,轻轻退了一步,颇遗憾地向着杰斯奇摇了摇头。 “真是抱歉,并没有。” “那为什么——”杰斯奇话未问完,便觉得汉斯爵士望向他的目光多少有些复杂着,似是讶异,又似乎是含了什么隐忧。 杰斯奇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大致明白汉斯爵士在担忧什么。 整个巴捷尔镇上,无人不知杰斯奇·斯拉格已有婚约,女方是茶叶商的女儿艾琳·赫里勒,虽然还不能说是婚期在即,但在大部分人的眼中,这桩婚事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了。在这种时候的杰斯奇却带着一个并非婚约者的女性在公众面前跳舞,也许对于他而言是桩值得得意的风流事,但传到他的未婚妻那里,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好听了。 杰斯奇的心中骤然升起烦腻,婚约,又是婚约,他还未能真切地追逐过自由,就要被那个被称作艾琳以及婚姻的枷锁束缚住。 但是,他微低着头,心里觉得并不能怪汉斯爵士想多,他悄悄将目光挪向少女的方向,只望见背影,和黑发如瀑。 她真的是很美——他不由得想着,并非城中贵妇们那般铅白堆砌华服包裹出的华美,也非是席间舞女们眼波流转暧昧魅惑,她似是有某种气度,自矜而自信着,没有分毫的不安或者畏缩参与其中,她比任何人都更像是一位贵族领主。 杰斯奇的心头猛地一颤,像是那个瞬间他才终于意识到的。 是的……她很合适,她最合适不过了,她比艾琳,比姐姐们,甚至是比他的母亲,都更像是一位掌事的领主夫人。 他的眼底骤然攀上明亮的光火,那光辉将阴影里的生着不讨喜的锈红色发女孩的小小身影完全抹除,植入一枝含苞的黑色玫瑰,坚硬的刺和叶片婉转递出。 他还未及将目光递向少女,便听到邻桌响动,适才俯下身的侍从已经退了一步,少女的肩头落了黑色的缎面披风,将新素如雪的肩颈完全遮住,侍从随在她的身后,同她一步一步地没入了夜色之中。 杰斯奇久久地望着灯辉不及之处夜色沉凝成墨水瓶底堆积到无法稀释的颜色,耳边仅剩下了汉斯爵士的叹息声。少女看上去并不为这样的邀请感到诧异,或许是在漫长的时光里早已学会如何应对了。 “当然。”她说,被黑色长手套所包裹着的手,递到杰斯奇微微冒汗的掌心中。 她的身上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平静从容,仿佛任何风浪任何意外情状都已经见多,那种像是对于局面把控和占据主导的强大信心在她身上凝成一种无法言明的气度,渊渟岳峙。 他强行把这种无形的压迫力从心头逐出,带着她踩着舞曲的第一个音符滑入舞池正中,像是利剑破开纸面般肆意轻松。 旋身,错位,迈进,后退,他完美地踩踏着节奏与他的舞伴周旋,舞蹈本身就是一种仪式化的追逐,一方引领,另一方紧紧跟从,是倾诉前的深思,亦是蓄力后即将冲上的顶峰—— 大概是他们的节奏太过完满也太有力度,一分一毫都没有错漏,比起那些在裙摆下不小心踩了舞伴鞋子暗戳戳做个鬼脸的女孩,他们严谨而紧绷如同一张拉满了弦的弓,原本并没有如何夸张的裙摆里灌了他们步伐交错时带起的风,便如含苞的黑色玫瑰骤然盛绽,化为疾刺而出的寒凉刀锋。 起先是最贴近他们身边的男孩女孩们讶异地停了下来,再然后是他们身边的舞者,一层层向外扩散着,直至最后像是一方无法见底的静潭,只有中心一点涟漪,不曾停歇地翻涌着。 年轻的男孩女孩们渐渐退开了,就算他们不如汉斯夫人那样真切看得出舞技的优劣,也完全感受得出他们和这两人的境界,根本不同。 他们慢慢地退的更远了些,像是极力避免在这样的比较下丑态尽出。 而此时的杰斯奇已经开始感觉到有些吃力了。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无论他的步伐多么苛刻多么不容错漏,少女的身形总能在同一时间迅速行至一处,她像是最富经验的木匠打磨出的木钉,无一毫多余,无一厘缝隙,恰到好处、实实在在地楔到了木料的空隙当中。 那样完满的契合,杰斯奇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感